我爸对我抑郁症发作和一系列症状总结道:「这都是你之前不爱惜自己造的孽,身体在报复你了!」
2017 年 9 月下旬,由于某些原因的触动,我的抑郁症被诱发。
在经历了病发、怀疑、确诊、病重、自杀、送医等一系列「精彩纷呈」的事件以后,我被送进精神病院……
【本文虽为真实经历,但作者已经过治疗康复痊愈,请大家积极看待抑郁症,乐观地对待生活。】
【发作】
当时,我正站着看着弟弟打牌,突然心一沉,我立马捂住心脏,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抽动,我失魂落魄地走到走廊上,一头栽倒了我爸怀里。
我爸意识到我开始发作,用手掐着我的脉搏测心率,果然飙升到了 105。我像溺水了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,却依旧摆脱不了痛苦的窒息感。
最后,我强打精神从我爸怀里挣脱出来,甩着手臂开始竭力控制自己进行深呼吸,就呼吸了这么两下,我两腿一软,一下子瘫软在地上。
【完蛋】
我爸六神无主地把我拖到床上,我意识涣散,痛苦异常,苦苦挣扎,一种剧烈的濒死感像毒蛇一样把我紧紧缠绕着,掠夺吞噬着我周边所有的氧气。
我的感知力又瞬间降到冰点,只恍惚听到旁人说着「脸刷白刷白」「手冰冷冰冷」这些形容我的话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,我渐渐平复了。跟那天发作完毕的弟弟一样,我也嘤嘤哭泣了起来。
同房的叔叔阿姨都劝我说哭出来吧!大声哭出来吧!哭出来就好了!但我始终下意识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安全,不敢放纵自己完全暴露,只咬紧牙关轻声抽泣着。
最后终于提不起一丝力气,只能一动不动地呆呆地望着远处不知道什么地方。
我爸一边抚摩着我的头发,一边笑笑着说:「哎哟,我的女儿呆若木鸡啰!我的女儿呆若木鸡啰!」
「我一辈子都要这样了。我是真的完蛋了。」我想。
【天谴】
身体恢复镇定后,精力一点一滴地被蓄回,我审视着刚才发作的整个过程,感觉一切都恍若隔世。
我不懂心率为什么会骤然升高,也不懂绝望感为什么会油然而生,更不懂我为什么会哭泣,我到底在哭什么?!所有所有,我一点都不明白了。
我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,觉得自己精力无限,觉得这个世界可爱依旧,我爸对我的发作和一系列症状总结陈词道:「这都是你之前不爱惜自己造的孽,身体在报复你了!」
我撇撇嘴回道:「报复……我还觉得我遭了天谴呢!」
真是,大好年华害了这种病,可不是遭了天谴了吗?
【幻想】
在上一次的发作中,现实解体的感觉再度降临,我觉得一切都是虚假的,连我的父母都是我幻想的角色,我恐惧地问我爸:「爸!你是真的吗?!」
他跟我对话,我却觉得直犯恶心。
我这么亲近的人,有血有肉,会哭会笑,跟我交流、跟我探讨——这么具体的、丰满的、亲密的人,是我的假象,这让我禁不住地想呕吐。
在和主任诉说完自己的这种感觉后,他有意再给我加一种叫「阿立哌唑片」的药。我对这种姓「阿」的药格外敏感,因为小浣熊告诉我,这是治疗精神分裂症的药。
天啊?这一次,现实解体不是抑郁症的「典型症状」了?!而是精神分裂?!
【真实】
出院延期和精神分裂的双重打击,让我整个人愈发萎靡。易籴极力安慰我说我不可能是精分,他看过了那么多精分患者,他可以判断。
但我还是看到了,当我和他说「这个世界是我的幻想」后,他眼中流露出的惊恐。我想紧紧抱住他,让他斩钉截铁地告诉我:「真的,都是真的,我在现实世界里,我所有目光所及的事物都是真的。」
我想让他把我从「楚门的世界」里拉出来,却又觉得说不定易籴也并不是真实存在的。
他是假的,病区也是假的,床是假的,我手上的手机也是假的,我写的这些有的没的是假的,所有所有的一切,都是假的,不过是我一个人构筑的世界,是我一个人不切实际的妄想。
那究竟什么才是真实呢?真正的我到底在哪儿呢?有谁知道答案吗?
【昏死】
我成功实现了「三连击」。
在我爸走后的今天,我兴奋地庆祝着自由。然后,我就例行公事地再一次发作了。同一时间,同一场景,像是上班打卡报道一样日常。
当时,旁边的「监控」姐姐正满心欢喜地给我编着三股辫,我也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我的新发型。突然,我的心率开始毫无预兆地攀升。「控制!控制!」我心里紧紧地默念。但发作前的各种感觉仍然不依不挠地复加翻滚。
我怕吓到姐姐,于是提着最后一口气挣扎着站起来走向门口,想凭借最后一丝理智向门口的弟弟呼救。
我感到尚未完成的麻花辫一点点散开,身后不知所以的姐姐在询问着些什么,我勉强挤出一句「姐姐……我不舒服……」连呼救都没叫出来,就昏死了过去。
【心率】
大概 3 秒的休克过后,我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。
还不如昏着呢!一醒来所有痛苦的知觉就排山倒海而来。
我听到很多人嘈杂纷乱的声音,其中夹杂着弟弟急切的「我来抱!我来抱!」我感到无数人的拉扯和叫唤,脑袋里想着:等我好了一定要报恩,可我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。
最后我被胡乱地拖到病床上,浑身无力地瘫软着、颤抖着、佝偻着、喘息着、挣扎着。
护士们拿来各种仪器,我本能地死死握住一位护士的手,却老是被无情地狠狠甩开。我病急乱投医地胡乱抓瞎着,握住一只不知道谁的手就像握住救命稻草一样放不开了。
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,好像就是潜意识地想抓住一个人向他声嘶力竭地求救:「别走!别走!救我!救我!!!」
然而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心率仪上的心率飙到了 118,我无比惊恐地缩成一团。医护人员在身边忙乱又有秩序地作业,医生不停地问我:「哪里难受?哪里难受??」我却觉得这些问题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一样,一点都不真切。
我的两只手迅速麻痹,最后连带着整个脸都开始针扎似地发麻。我用仅存的理智哆哆嗦嗦地说:「我……害……怕……」
医生大声地问道:「你怕什么!」
我也忘了我答没答,只听到旁边的奶奶心疼地重复着「手冰凉冰凉啊!太可怜了!这种年纪!真是罪过啊!真是太罪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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